南梁一梦

“大事化小,小事化沒”

·不定期删文·

【邢张】夜来南风起(壹)

*ooc!ooc!ooc!


*ymgg!ymgg!ymgg!


*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


Summary:树上的蝉鸣越来越喧闹,净充斥耳中,心中却不觉得有那么烦躁。烈日灼照,电风扇偶尔把机械式的风从门缝隙中穿过,夹杂着街角匆忙的味道。那是我们相遇的那个夏天,从此之后,只有夏天。


张译觉得自己攥着剧本的手一直在冒汗。


死死地垂下脑袋,不敢抬头,只好努力的把目光放在剧本上。想把自己的心思拽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但可惜是个无用功。要么一目十行,看得毫无章法,要么心思涣散,摇摆不定。即使能勉强看下去一点也看不下去多少,仅仅浮层于表面,咀嚼不出个所以然。


他感觉他现在看这剧本如同在潜水似的,只能仅仅漂泊于水面,不能深入。一旦深入,强大的气压令他喘不过气,他只好连忙返回到那层水面与空气相隔离的玻璃。


这不能怪他,心思搅乱如麻,他真的什么也看不下。


该死的,他暗骂一声,没人告诉他邢佳栋也要来。


他只是很正常的看上了一个正常的剧本,很正常的接了这个戏,很正常的坐飞机来到了这里,然后很不正常的遇到了邢佳栋。


“哎,译哥,咱这才刚来就看剧本啊?”导演注意到了一直在看剧本的张译,笑眯眯的伸手把他的剧本抽走。“知道你是个戏疯子,但咱这不是这才刚来,先和佳栋聊几句。”


导演和张译谈不上熟但也谈不上生,合作过几部剧,知道那人有点沟通障碍,只有在很熟的人面前他才能伸缩自如。但是沟通障碍它毕竟也是一种病,得治,于是他就打算锻炼锻炼张译的沟通能力。但这又毕竟是才刚开始,怕他会很不适应,难受,就给他安排了个熟人。


我可真是善解人意。导演有些满意的想到。

完犊子了。张译已经欲哭无泪了,内心里已经感谢了导演全家无数遍。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导演看俩人迟迟没有一方开口,还以为是有第三者在这里两人不舒服。于是起身,打算给两人足够多的空间。


哎,别走啊!张译在内心咆哮到。但在现实中他一个字眼也不敢说,喉结滚动,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空无一物的光溜溜的桌面,眼神灼热,好像能在无形之中把光滑的桌面盯出一个小洞。


心底间的情感如同被两条麻绳绞在中间,不知是疼痛到麻木还是麻木到疼痛。


关门时作响的“咔嚓”声刺了他一下,但也始终没有将他从那深不见底的谷底拉出来。


这种感觉真像是相亲时相到自己的前男友了。张译先是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随后便又觉得有些好笑。


俩人谁都没有率先发话,寂静维持了许久。张译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颈部酸痛,不是他不想抬头,是他不敢。只好死死的盯住桌面不去看那人,因为低着头,他不知道对面那人此刻是什么样的状态。是和自己一样,还是在东张西望,还是在盯着自己注视前方……


他不敢想。


恍惚间,有东西突兀刺响了耳膜,是椅子的拉动声。椅子拉动时的摩擦声随后便是衣料的摩擦声,而后又木头和瓷之间的撕划声。


一阵悉悉簌簌的脚步声传来,张译再也忍不住起身抬起头。摆脱地吸引力对自已脖颈的影响,揉了揉脖子,在心里默默的舒叹了一声。抬眼,看到了数年未见的那个人,话还未说出,便早已堵在嘴里毫无头绪,仿佛他已变作了一个哑巴,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张译,”邢佳栋先开口了,微笑着对他伸出手。


空调是不是开的太高了,张译扯了扯领口。


夏日之间的水蒸气朦胧,眼前的人与从前重叠,眉眼间依旧是那片不变的温良。这份温柔曾经动容了他的整个青春年华。


但仅仅只是动容了整个青春年华。


“张译老师,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匆匆地握了个手,就立马撒开。好像对方的手有多么的炙热一般,握的时间稍久一点,就会把自己灼坏。


张译老师。他反反复复的来回咀嚼这个称呼。有不少人叫他张译老师,但这是邢佳栋第一次这么叫他。


他以前甚至都不经常叫他名字了,今儿这都是带上敬称了啊。上次他叫自己小名是什么时候……十几年前?


转眼之间,已过十几载啊。张译叹着,摇了摇头。


怎么,这么快啊。


但曾经都还历历在目。不是瞬间,是慢慢磨尽的。回过神来时,他也再也不能从人群里一眼找到他了。


他原以为他再次见到邢佳栋时是鬼搁着时年,妻儿和人群的匆匆一撇,再双唇哆嗦颤出一句“好久不见。”


到如今情况可能更糟,他和邢佳栋现在好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


兵团,仓鼠,客栈,扬州,那只是一场梦,对吗?


左肩上的一沉使他突然回到了现实,他差点就顺着那股力摔个人仰马翻。邢佳栋见他回过神来,指了指身后的那一堆行李,“现在……”


“嗯,”张译连忙绕开他,匆匆拿起了自己的行李“走吧。”


肩上好似还余留着那人的手心里的温度,透过了一层层的针线,一层层的布料。透过了上皮组织烧到了血肉之间,炙热感顺着血管流经了骨子里面,灼伤了五脏六腑。


到了旅馆,掏房卡,发现两人是一间房。


张译从来都没有这么欲哭无泪过,他发誓他从今后一定每天给导演烧上三柱高香。


在车上几个小时的车程时间里,他和邢佳栋都扭着头,一个拿着手机,一个拿着佛经,各干各的事。到了旅馆,他也就只是随便找个屋外院子里的地方坐。一直盯着树影瞧,不动也不笑,就在那一连着坐上了数个小时。


“你不累吗?”抬头,是邢佳栋。“你都坐了一下午了,起来吧。”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他一瓶啤酒。


张译看着啤酒上印着的几个大字――哈尔滨啤酒。


他感觉他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


“有红肠吗,居士”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


但终究是差点,话语在口腔中绊了几个绊子,四面围墙想要将它挡住,但还是没有阻挡下来,发出了几个奇怪、模糊的音,其他的部分则被咽入肚中,等待着胃酸去将它朽蚀。


“嗯?怎么了。”他还是听见了。


“没,没什么。”张译拉开易拉罐的扣环,闷了一口。


天色就在不知不觉中暗淡了下去,远处的山头冒出几簇袅袅的轻烟,不知是哪户人家。一轮苍茫的落日吊在山岭之上,将天地染成一片激烈的橙。朔风渐起,翻动了山中无数野草。


张译突然想起了他的小时候。在那时,他会嬉笑着,像追逐往年一般去追逐它们,当日落西山,感知到疲倦回首看时,自己与家早已天各一方,迷茫与惊慌失措会从微微涟漪逐步变成惊涛骇浪。


天色暗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下降的温度。


张译呼了口气,外部周围的空气被吸入口腔,而肺里的一股湿暖的空气则被吐出。热气从口中被吐了出来,却融合不了外面的冷气,化成了一缕一缕的白烟。


冷冽的空气在肺里横冲直撞,没忍住,打了几个咳嗽。


“嗯?”被一旁的邢佳栋听见了,“冷吗,回去吧。”那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走吧,张译老师。”


“好。”张译又想起了当年。这在以前,他会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他身上的。


张译摇了摇头。从前的种种回忆,像海啸时的海浪一样拍击在悬崖的陡壁上。喧闹着,叫嚣着,放肆着,吵得他震聋发聩。


“额,那个……”邢佳栋叫住了他。


“嗯?”邢佳栋高了他那么个几厘米,两人在较近距离说话的时候张译总是会有那么一个习惯性的角度看着他。


还是熟悉的角度,熟悉的人,但却永远不会再是熟悉的感觉。


“我能叫你张译吗?”


   张译垂下了眼。


‘我能叫你欣欣吗’


   脑袋又开始吵了。


“可以,那我以后就叫你佳栋吧。”


“你好,张译。”


“你好,邢佳栋。”


微笑,握手,宛如第一次见面。


张译这次没有那么着急的撒开手,而是和那人的手握在一起晃了三晃,而后松开。


一个和陌生人之间再平常不过的握手。


或许这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时间也不早了,两人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就匆匆的洗了个漱,招呼了一声晚安,便就熄了灯。


邢佳栋信佛,在夜里他总是喜欢盘佛珠。


张译借着窗外的月光,不知是恰好的月光,还是他内心的意愿。月光正照在那串佛珠上,他也看向了那串佛珠。朦朦胧胧的,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他能肯定不是当年的那串。


内心的失落感追到了谷底,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失落。他的内心悲哀的鸣叫着,尽是为了他那不曾记得的,不曾知道的小小的需求。


张译翻了个身,背对着邢佳栋,即使月光照的他的眼眶有些发痛。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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